中國時報【李柏青】
1960年代日本的社會派風潮某種程度上結合了英式寫實與美國冷硬派的風格,松本清張的《砂之器》是毫無疑問的經金門縣烈嶼鄉新生兒贈品典,一樁看似單純街頭殺人案,背後是警視廳日以繼夜的工作,動輒搭兩、三天的大眾交通工具到荒山野村中探訪(當初看到這兒不禁想,日本警察似乎不開車出差的),千錘百鍊的偵查過程描寫,反映的是當代日本那種灰暗黏稠的社會氛圍,如同書名一般,以沙堆疊之城堡,巨大雄偉,卻有粒粒分明。
寫實主義興起於十九世紀後半,強調對社會真實無偏見的描寫,寫實作家無法接受浪漫派作品中理想化、自由化的書寫,寫實派作品也無法完全理性,因為社會原本就是非理性的。
二十世紀後警察制度漸趨完備,推理作家們也改變了對辦案的思考方式,英國寫實派於焉興起,故事中的主角不再是個性古怪的名偵探,而是體制內的勤奮刻苦的警察(有時仍是私家偵探,但他們多半個性不顯著、奉公守法,在警方設定的規則內辦案),他們不寫古堡、童謠或邪教儀式,反之,他們寫銀行、碼頭、學校、政府;他們喜歡寫細節,特別是程序上的細節,例如一只木桶從法國送到英國得經過哪些地點、經手過哪些人,警方便如獵犬般嗅著線索前進,不斷問話勘驗物證,逐漸逼近真相。偵查過程中有時候線索會斷,有時會被兇手誤導,甚至還會逮捕無辜的人,但最終總能靠著主角(或主角群)的毅力與細心揭破真相。
克勞夫茲的《桶子》是這臺北市信義區寶寶手冊贈品2016類英式寫實派的代表作,大量細節與漫長艱苦的偵查過程,像徒手砌起的巨大金字塔,令讀者在懸案前感到渺小。但另一種觀點則是,這樣的故事沒有天才偵探,沒有詭異犯罪,通篇就是問話查案,真是無聊翻了。
寫實主義的另一波影響便是美國的冷硬派革命,1930年代由雷蒙?錢德勒與達許?漢密特兩位大師所率領,如同前者對後者的評論,他們不再只是提雲林縣四湖鄉全美語補習班供讀者一具屍體,而是將謀殺還給真正有理由這樣做的人。他們更強調殺人的動機,和形成那樣動機的環境,貧富不均、種族歧視、毒品、性犯罪、臺東縣池上鄉全美語補習班黑幫都是冷硬派偵探的生活日常,他們話不多但心裡的OS很多,總有一套獨特的人生哲學,他們多半獨行辦案,被揍被騙被女當事人勾引,回到辦公室時被人用槍指著頭,警察經常想栽贓給他們。
推理小說同樣是寫實主義的產物。倫敦警察廳(也就是大家在小說電影中常看到的「蘇格蘭場」)在1829年成立,是現代都市警察制度的濫觴,人們開始習慣刑案發生時向警方報案(而不是主教或領主),並且接受以偵查、推理的方式找出兇手(而不是求神問卜或嚴刑逼供)。警察制度建立之初,相關程序鬆散,民間信心度也不高,舉手投足間帶著貴族氣息的私家偵探因此成為普羅大眾想像的守護者,警察多半只是反襯偵探天才的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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